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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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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內的燈光幽暗,照程不遠,至門口處已近模糊,隱隱可辨輪廓。

推開房門——

一道龐大的黑影籠罩而來。

李太白被黑暗包圍,她腳步一住,已知來者是何人。

真是陰魂不散。

“你都聽到了?”她直問。

伊路米不作聲,只是跟屋內一頭霧水的二弟說:“糜稽,這是我家花農。媽媽說最近不見你,讓你有空去看看她。”

說罷,他非常有禮貌地帶上門,將不知因由的弟弟關在門內,而他執著李太白的手腕,直往外走。

糜稽一歪頭,生出許多問號。

夜半三更的美女上門本應是一場好夢,但老哥半路殺出將美女帶走,壞了他的美夢。真真可惡至極!

他自掐臉上一把肥肉。

痛!

這分明不是夢。

那美女和老哥又是怎麽一回事?!

腳下的泥土仍帶點濕氣,踩在上面有種軟綿的感覺。

李太白不作聲被伊路米拖著行走,兩人走進漆黑的樹林,一束電筒光又落在腳邊,照亮前路。

此情此景甚是熟悉,她初來揍敵客家的第一夜,伊路米大爺也是這樣照著腳下的小路,陪她回小木屋。

伊路米松開了手。

他向來不懂憐香惜玉,瞧他氣得話也不說,黑發上揚,沒有當場折斷她的手,李太白揉了揉微微發疼的手腕,暗自慶幸。

林中小道是通往九牙居。

李太白擡頭望了眼夜空,只有幾點星光淡如海珠,在一片漆黑之中反而腳下這一束人工的光芒能照亮路向。

她有些急切:“我要離開枯枯戮山。”

燈光停在李太白腳下。

伊路米在黑暗中回答:“不行。”

“你已知道因由,明白我為何來揍敵客家。二月要是落在瘋馬斯手中,是生是死尚未知,我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。”

“她是生是死跟我無關,但你要留下來。你答應我不逃走的。”

“誰說我要逃走,我只是去救人。是救人!”

“不行。”

李太白有點抓狂,對牛尚能彈琴,這伊路米大爺真是連牛都不如。“誰理你呀,我一定要去救二月。”

“不行。你得留下。”

除了“不行”和“留下”還有別的字眼麽?!

李太白一把抓住伊路米的領口,罵道:“為什麽?為什麽非要我留下來不可?我在揍敵客家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花農,而已。”非得一口一句強留下她。

伊路米說:“我要和你結婚。你要留下來。”

揪住衣領的指尖微微發顫。

李太白十九年來活得像個爺們,從不知懼,兼富有冒險精神,迎難而上。而伊路米的回答著著實實地嚇到她了。

漆黑無人的深夜,黑壓壓的森林,夜風在耳朵呼嘯,連野獸也不敢出沒之地,正是適合用來拍恐怖片的片地。

而他竟然說要和她結婚。

不是給你送葬。

除了友克鑫市一面,兩人相處不過三天,短短三天。不是說喜歡你,不是說我想與你戀愛,而是說要結婚?!

她動了動嘴唇,呼吸略喘。

這情況比她動十小時的大手術還要累。

李太白瞪直雙眼,直瞅住伊路米。

見他面目如癱,死魚眼般的眼眸沒有一絲波動。明明說出比肉絲還肉麻的話,卻像個事不關己的觀眾。

這是鬧哪樣?

她咽了一口唾液,質問:“……你……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?”兩人一見面不是吵架,就是打架,什麽時候看對眼來著?一點端倪也沒有。

“媽媽說我是時候要結婚了。”

其實他媽媽早在他十八歲時已告訴他。只是他一直認為弟弟們還小,家裏事多,一直沒有理會。拖至二十六歲高齡,連女朋友都木有一個。

真是孝子呀!

李太白冷笑,又不死心地查問:“那……那你是……你是喜歡我?”

伊路米一向誠實:“我喜歡你的頭發。”自第一眼起,他就想將這一頭雪似的白發據為己有。

不知該說他老實,還是欠揍。

李太白一把推開他。

她不客氣地回拒:“就算我留在揍敵客家,也不會和你結婚。”只有瘋子才敢招惹伊路米大爺這位殺手界的尖子生。

出生頭一回有結婚的念頭,被人當面拒絕,縱是伊路米也會不高興的。他問:“不和我結婚,你要和誰結婚?”

得先有個男朋友,再來討論男朋友的問題嘛,現下她連男朋友都沒有,初吻還健在,談什麽見鬼的結婚!

“這和你無關。”她又重重地補一刀:“反正不是你。”

伊路米受到一萬點傷害。他質問:“有比我帥,比我有錢,想和你結婚的男人?肯定沒有。那你為什麽不和我結婚?”

這是自信,還是自戀?

估計兩者皆是。

李太白輕哼一聲,反問:“的確比你帥的,沒你有錢。比你有錢的,沒有你帥。而這兩者都沒有想和我結婚的。但誰規定女人一定要和帥氣,有錢的男人結婚?”

伊路米的人生估計只剩下帥氣和有錢。一下子被人全否定,他大受打擊。“你……你想和怎樣的男人結婚?”

“起碼是我喜歡的,起碼他是喜歡的。”

他動了動嘴唇,卻吐不出一字。

他忠於自己,忠於揍敵客家,無法欺騙自己,也無法欺騙李太白說他喜歡她。只因他自己也不清楚喜歡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。

黑夜中兩人一路無言,回到九牙居,各自回房睡下。

次日清晨,李太白起了個大早,拉著阿明到診所。

為揍敵客家的員工開設小診所是她的真心,她離開後也希望此地能發揮所長。她將常規病例的流程以圖指示。

治發燒感冒的擺一格。

外傷消毒止血的又一格。

燒傷,燙傷的是一格……

林林總總共三十來格,都依次排例好,又教會阿明基礎的護理常識。就算她人不在,大家受了輕傷,也可按圖按格自行療傷。

整理完畢,已花去半日。她留下阿明作善後,自己邁步前往前院的會客樓。

會客樓依舊富麗堂皇,風格誇張華麗,水晶燈閃眼。

梧桐坐從辦公室轉出,一跨入廳,見李太白同時步進大廳。她一頭雪白,在水晶燈下呈現香檳的色調。

這白發,不論瞧了多少回。梧桐仍覺得神奇,又有親切感。

只是目光一往下,不由地微訝。

端莊的白衫衣配藍色長裙之下,竟還套著一條褲子。若不是中二病發作,誰敢這樣穿戴。莫告訴他這是流行。

李太白揮手笑道:“喲,梧桐管事,我正要找你呢!有空聊一聊?”

說罷,她邁開腳步,卻無法前進。

不知何時有人隱身在後,一手橫過她的肩膀,一手捂住她的嘴巴,鉗制她的行動。那人說:“梧桐你不必理會。”

“嗯……嗯……”

後背就像抵著一堵石墻,李太白掙紮無果,狠下心來,手肘往後一擊,再以小腿往前一撞。

縱然是手/槍不入的殺手。

但他畢竟是男人,也有脆弱的部分。

伊路米一縮,被李太白尋得機會,躍起脫離他的魔爪,落在梧桐身前,揚聲叫道:“梧桐我要解除與揍敵客家的勞動合同。”

梧桐畢竟是吃瓜群眾,相當淡定地看著這對年輕男女。

他問:“李花農因何事要解除合同?”

“我家妹妹卷入了危險之中,我要去救人,不得不解除揍敵客家的合同。”李太白理直氣壯的回答。

但身後的大魔王出聲制止。“梧桐。”

梧桐就算是吃瓜群眾,也在揍敵客家吃瓜二十年了,還有說話的重量,況他還是揍敵客家的執行長。

“你的情況。我深表同情,但揍敵客家的合同無法隨意解除,一但解除,必然要付違約金。”

“違約金多少?”

在伊路米嚇人的目光下,梧桐舉起三根手指。“三億戒尼。”

“幹脆去搶吧!”她來揍敵客家工作一個月的薪金尚沒有一萬,違約金竟然是一百萬倍,搶銀/行,也沒他們狠。

三億戒尼?!

三萬戒尼她都沒有,還三個億。李太白不知道伊路米大爺一張照片就值一億戒尼,隨手偷拍幾張就夠了。

“看來李花農沒有錢,那很抱歉了,不能解除合同。”在李太白失望之際,梧桐又說:“不過家裏發生重大事件,揍敵客家也不是不講理的。你可以申請休假——”

伊路米打斷。“我不批準。”

滿心以為梧桐是自己人,沒想到竟向著李太白。

“呃……”

梧桐聞言,攤了攤手板,對李太白也是愛莫能助,誰讓伊路米大爺一口咬住不放人。

轉了轉眼,李太白咬牙細想了想,問梧桐:“申請休假一定要通過伊路米少爺?”

“不是。”梧桐說:“若然家主同意,便可放行。”

“好。”

一拍手,李太白叫好。而伊路米冷冷地掃了一眼梧桐,惱他不該告訴李太白此事。而梧桐微擡眼,假裝沒有瞧見。

“我爸是不見外人的。小白,你不用多想。”伊路米直接斷了她的希望。

李太白說:“那是我的問題,不勞伊路米少爺擔心。”說罷,大步走出會客樓。

廳內只得伊路米和梧桐兩人。

“梧桐你——”

梧桐深知伊路米大爺的性格,不等他責備,搶先問:“伊路米少爺你為什麽非要留下李花農?”

“我要和她結婚。”某大魔王向來是誠實的孩子。“但她不同意,還要離開。”

果然如此,梧桐忍住笑意。“少爺呀,李花農才剛來幾天,你一上來就說要跟她結婚,哪個女孩子會同意呀!”

他又說:“你出去做任務時,如果碰見了高手,你也得了解對方的武力,慢慢尋辦法下手嘛!這事急不得,要一步一步來。”

伊路米沒有反駁,認真聽。

“追女孩呢是要有手段的。你瞧她有困難時,出手相助,她不得不感謝你。那東方國裏還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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